作者:丁鵬
不知道從今年的什么時候開始,,荊河公園被鐵皮封住了,,政府發(fā)布了信息,,要對荊河公園進行一次“大修”;聽到這個消息,,我感覺到一絲欣慰,每每從旁邊路過,,都忍不住透過鐵皮往里面看看,,希望能近距離地看到荊河公園新的樣子。
不過這種行為只是表達了一種迫切的心情而已,,畢竟我工作的地方就在威尼斯大廈的高層上,,每天工作之余都會走到窗邊,俯視整個荊河公園的變化,。在我看來,,那里似乎已經(jīng)成為了一個沙盤,每天忙忙碌碌的工人四處奔走,、勞作,,讓我看到荊河公園的每一分變化,給我?guī)硪环萦忠环莸捏@喜,。
荊河公園實在是承載了太多滕州人的記憶,,我想80后的滕州人尤甚吧。記得早期的荊河公園很小,,只有一個游樂園、一座假山,、一架不能飛的飛機,,當然還有我們怎么都繞不過去的大象滑梯,剩下的就是劃船的地方而已,。
上小學的時候,,荊河公園開始了第一次的擴建,圍繞著下面的人工湖建造了不少景觀,,形成了現(xiàn)在的樣子,。那時候的荊河公園真的好“洋氣”啊,不僅有湖,、有塔,、有亭、有橋,,還有一個動物園,,這對于一個縣級市來說真的是很難得。門票也是相當?shù)膭澦?,從五毛漲到兩塊,,后期可能又漲了一些,只是我不記得了,。只記得那時候每逢周末便要磨著爸媽帶自己去那里瘋狂一番,。
說瘋狂,,最多只是鉆鉆山洞,坐坐小火車之類的東西,,抑或去喂喂猴子,,但是這些在當時的我看來已經(jīng)是最為豪華的休閑了。及至上了小學之后,,市政府又做了一個讓所有滕州人都為之驚嘆的決定,,取消了荊河公園的售票,讓所有的滕州人免費游園,。
免費游園,,這對于當時的我們來說是完全無法想象的,一幫小伙伴再也不用看著父母的眼色,,每周末都會跑到那里瘋狂玩耍,,嬉戲,打鬧,,直至有些疲憊,,有些厭倦,有些再也提不起興趣了,。
從那之后,,我似乎很久很久沒有刻意去過荊河公園,甚至只把它當成了市中心的一條通道而已,,每次來回穿梭的時候再也無心看周圍的景致,,匆匆而來,匆匆而去,。
一直到大學后的一個很偶然的機會,,我在網(wǎng)上看到了一個帖子,一群人在爭論荊河公園里的大象滑梯到底是什么顏色,,大象身邊的小象到底有幾只,,象鼻子是沖上還是沖下。爭論很是激烈,,有人說是純純水泥的顏色,,有人說是鮮艷的黃色,有人說是大理石的顏色,,也有人說大象在他的心中是五顏六色的,,不過這種說法實在是太過文藝了。
大象到底是什么顏色,,無非是年代的不同而已,,80后的人也許記得那時水泥的顏色,但是皮膚打磨得很是光滑,90后的人記得那時是黃色的大象,,至于再往后的人,,記憶中的大象開始斑駁,就如同整個荊河公園一樣,,褪去了原本應該很美麗的顏色,。
荊河公園老了,太多的設(shè)施都遭到歲月的洗禮而沒有了光彩,,雖然長期以來免不了很多修修補補,,但也只是像一個老嫗涂抹化妝品,遮蓋不住容顏的衰老,。那時候的荊河公園對于我來說,,早已經(jīng)變成了一個文化符號,就像辣子雞菜煎餅羊肉湯一樣,,就算許久不曾接近,,但總是能想起角角落落的許多故事。
這次維修開始的時候,,我又忽然想鉆進去了,,鉆進荊河公園內(nèi)變成那個無憂無慮的兒童,四處游走,。拜托了市工程建設(shè)監(jiān)理服務中心的同事,,走進去,里面的一切極為熟悉又有些陌生,,畢竟該變的東西都已經(jīng)變了,,該拆除的東西也都拆除了,不過最為難得是有些記憶里的樣子,,又一次出現(xiàn)在眼前,就是幾十年之前的樣子,,那么新,,新得發(fā)光,讓人仿佛走入了時光隧道,,回到了二三十年之前的樣子,。
人工湖開始抽水結(jié)束的時候,我曾經(jīng)進去看過,,監(jiān)理中心的同事告訴我,,抽水是為了清淤,為了深挖湖底,,但是他又轉(zhuǎn)了一下語風,,問我:你知道這次抽水之后,湖底最多的是什么嗎?
我說是垃圾,、是遺失的物品,、是魚、是水怪,?同事全都微笑搖頭否認了,。
同事說:是石塊,扁扁平平的石塊,,在湖底躺了很久,,很久,有些長了青苔,,有些沉入泥土里牢牢固定住,,有些小的能隨波逐流,邊角也磨得很是圓滑了,。
是了,,是了,那是無數(shù)的滕州人在人工湖邊撿起的石子,,在湖上打水漂留下的杰作,。二三十年來,人們經(jīng)過湖邊總會有意無意地扔下幾顆石子,,高興的時候打幾個水漂,,不高興的時候扔幾塊石頭發(fā)泄,仿佛這個人工湖已經(jīng)成為滕州人情緒釋放的最佳所在,,只是這湖已經(jīng)承受了太多的情緒和記憶,,已經(jīng)滿了。
我走到橋上,,往下看去,,看看是否能找到屬于我當年的那些石頭,卻不過是癡人說夢一般的胡話而已,,根本找不到了,。而走到東門的廣場上,新的照明燈忽然亮起,,讓原本昏暗的廣場如同白晝一般,,我也忽然亮了,那些沉寂在湖底的碎石也亮了……